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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国之楚鼎

第六十七章 谁共我,醉明月(五)

一卷竹简放到项庄面前,上首的贾琮微微颔首,谁也看不透他的内心活动。

不急着打开竹简,项庄手抚膝盖,上身微微倾前,笑得那叫一个和善:“使君,何须如此?”

“项太守不必多说,这次项太守及时出现,**了士家乱党,自然是要封赏的,不然本官不好对项太守交代,而项太守又不好对部下交代。”

“使君客气。”项庄哈哈一笑,将竹简展开。

交州刺史相当有诚意,向朝廷举荐钟离眛为交趾太守、虞子期为日南太守、季布为九真太守、季心为苍梧太守,加上郁林郡,交州本就只有七个郡,这下五个郡都由项庄集团控制,是一次极大的扩张。其实贾琮有意保住交趾郡,但在**士家的反扑之后,项庄仍把兵马驻扎在交州城内,断然拒绝了贾琮让他撤兵的要求,理由冠冕堂皇:乱党未清,士家很有可能死灰复燃。

“使君放心,有下官在,任何人都不敢犯上作乱。”项庄心满意足地起身,接受了这份大礼。

士家是树倒猢狲散了,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项庄不打算赶尽杀绝,准备再拉拢一下,毕竟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不容小觑。贾琮也因为和士家火并导致势力大减,至少交州城是稳稳控制在项庄手中,贾琮的身家性命都没了保证,不然也不会服软。

走出刺史府的大门,项庄掉头就去了大牢。

每个地方的大牢都是一样的,潮湿阴暗,一股异味驱之不散,项庄背着手走过关有其他犯人的牢房,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驻足。里面有两个人,士壹和士武,士燮、士有都在那一夜的乱战中死亡,士家老一辈中只剩下**士壹和老四士武了。

看清来的人是项庄,士武瞬间露出仇恨地眼神,几乎冒出炙热的火焰。他猛然跃起,手铐脚镣呼啦作响,扒着牢栏吼道:“狗贼,你还敢来!有种放了老子,单打独斗,老子一定砍下你的狗头!”

士壹倒是冷静,面无表情地抬头和项庄对视:“你来干什么?是不是来通知我们斩首的时日?”

“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这不是私人恩怨。”项庄口气平淡,没有因为笑到最后而耀武扬威,“对于威彦兄的死,我只能说罪有应得,他也是朝廷命官,却要以下犯上,举兵作乱,谁也救不了他。不过,德彦你们倒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,只要愿意投诚,我保你们平安。”

“狗贼,你休想!要杀便杀,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!”士武的情绪仍然激动。

士壹叹道:“家族分崩离析,大哥、三弟已成冤鬼,剩下我和四弟有何颜面苟活于世?”

项庄听出一点意思,士壹并不一心求死,或者说,他根本就不是硬骨头。

“德彦,识时务者为俊杰,士家完了,你们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。若是转到我的手下,至少士家能保存一点种子,日后重振家族声威,未尝没有希望。”

“我们能活,我们的子侄呢?”

“我项庄并非嗜杀之人。”

“当真?”

“可立文书。”

士壹心说这倒不必,那玩意写了也是一张废纸,说不定还是催命符。

士武愣愣地看着士壹:“二哥,你……”

“士家完了,你我都是阶下囚,徒死无益,不妨就降了项府君,士家应该还有再起的机会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士壹一挥手道:“大哥和三弟的死正如项府君所说,不是私人恩怨,则彦,你愿不愿意随我降之?”

士武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头,有气无力道:“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,我都听二哥的。”

项庄在牢外说:“你们原本的职务全部褫夺,德彦你当桂林城东门校尉,则彦你当桂林城北门校尉,慢慢来,我相信你们能重振士家。”

士武在心里咬牙切齿:等老子得了势,一定捅你一刀。

士壹想的是:胸襟广阔,有容人的雅量,这样的人杰,我还有没有报仇的机会?

……

诸羌大本营仍在灵州,得到飞狼吕布率领数千兵马挺进河西的消息,韩遂倒吸一口冷气,因为紧接着还有一个消息:在诸羌部落德高望重的嬴光回来了。

嬴光有多难缠,韩遂比谁都清楚。

发起政变之前,韩遂认为诛杀嬴光比弄死羌人的头头北宫伯玉更加重要,所以制订的计划一大半是围绕嬴光进行。结果人精就是人精,嬴光早早察觉了韩遂的阴谋,虽然最后因为预判失误,韩遂发动的攻势太过猛烈,他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逃出河西,寻求林宁的帮助。但他好歹活下来了,还有一万部下,这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。

嬴光带兵和吕布一同行军,路上两人讨论了一下怎么打败韩遂,如今韩遂拥兵十余万,都是剽悍精练的羌人骑兵,正面冲突肯定没戏,打持久战后勤也跟不上。嬴光心知他和林宁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,林宁不可能把全部家底拉出来和韩遂死磕,再三考虑后,他决定单枪匹马去秘密拜访各个羌人部落的酋长。这个想法没有得到吕布的支持,在停顿休整期间,两人下马到了一旁,吕布看看远处的士兵,冲着嬴光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:“孤身犯险,先生未免太自大了,布久在西北,听过韩遂的名号,不是易与之辈,先生能想到的,韩遂难道想不到?”

“他能想到。”嬴光肯定地说,“但他无法防备,韩遂刚刚掌控局势,底下还有很多不服的人,也就不可能悍然干涉各个部落的内务。”

“先生手下的李文侯我看口才可以,让他去吧。”

“李将军在战场上还能用些阴谋诡计,政治方面的勾心斗角还太嫩了。”

“先生执意要去?”

“吕校尉放心,我有把握。”

吕布觉得棘手,但他不是嬴光的上级,两人是合作关系,也不好再说什么:“那就祝先生马到成功。”

“借吕校尉吉言。”

嬴光走了,只带着犹桑和十来个亲兵走了,一万羌骑由李文侯全权统帅。

汉羌联军缓缓西行,经过一处峡谷时,李文侯觉得不对,跑来对吕布说:“奉先兄,你看此谷双壁如挂,众鸟高飞,道路狭窄崎岖,步兵还好,骑兵难以辗转腾挪,正适合设伏,用以批亢捣虚。”

吕布也在观察峡谷,闻言点点头,这时斥候也回来了,说前方入口刻着“壮士岭”三个大字,曾经有数百民壮在此抵御匈奴入侵,全部殉难,无一幸免。事后汉军驱逐入寇的匈奴,收敛英雄尸骨,就地埋葬,领头的将军为这片地方取名“壮士岭”。

“壮士岭我知道,也来过两次,平常都是小心着通过,如今韩遂盘踞西北,不能不防。”吕布在打仗方面头脑还是清醒的,当然,他是没遇到像样的对手。

狼骑兵当头而行,吕布自在中军,羌军在后,首尾呼应。走到中途,岭上喊杀震天,左右闪出数以万计的敌兵,骑马从缓坡冲下,边冲边射箭。与匈奴、乌桓的士兵相比,这些敌人的箭术毫不逊色,李文侯大喊一声:“是我们羌人的兵马!韩遂匹夫,果然在此设伏!”

密集的箭雨扫了一轮,汉羌联军中者立扑,吕布拨落两支箭羽,对左右将官怒喝:“不要慌!回射,反冲!”

骑兵对决向来是眨眼间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阶段,郝萌、曹性、魏续、魏续等狼骑兵健将,各统领本部以吕布为中心团结在一起,与敌人硬撼。李文侯也不落后,中伏后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慌张,一旦这种情绪蔓延,对军队是致命的打击。

狼骑兵是狼,羌军也是狼,西北地区的汉子都是狼!

狼从来不会单打独斗,也不会因为强大的对手而退缩!

方天画戟捅进一名羌兵的胃里,这名羌兵还要坚持着挥刀攻击吕布,身旁的魏越一刀把羌兵拿刀的胳膊砍断,这才没让对方得逞。吕布拔出画戟,又杀向另一个敌人,无论是狼骑兵,还是羌人,只要还留一口气,就不会停止战斗。许多已经落马的羌兵仍坚持着起身,没有刀就抱马腿,企图把人掀下来,这种愚蠢的动作无疑显示了敌人的坚韧,事后吕布感叹地说:“有这样的坚韧之士,无怪乎羌乱席卷河西诸郡,如此难平。”

汉羌联军且战且退,尽量脱离壮士岭的天险范围,老让敌人骑在头上打,这滋味可不好受。

因为早有准备,汉羌联军伤亡不重,敌人企图追击,但到了开阔地带,吕布从来没有怕过谁。画戟一挥,狼骑兵嗷嗷叫着又冲了上去,三个回合之后,数倍于己的敌人阵型混乱,有崩溃的迹象。权衡之下,敌人不敢纠缠,留下一片箭雨,快速撤退。

吕布嗤笑道:“不过如此。”

李文侯受了点小伤,包扎完走过来说:“壮士岭不能走了,我们人数不多,硬冲冲不过去,是不是找第二条路?”

吕布想了想,让人把并州的地图拿来,指着朔方郡和北地郡之间的大片沙漠说:“李将军,韩遂在灵州,灵州在北地郡北部,如果我们穿过沙漠,直抵灵州城下,韩遂在外的兵力根本来不及调回,我军可轻易取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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